江小月看都懶怠看他們一眼，更別說註意他們的小動作了，她正專心擺弄一只錄音筆。她總隨身帶著錄音筆，今天也不例外，只是電量不足了。

“唐總，你也看到江小月怎麽欺負明月姐姐了，不處罰都難以平息公憤了。”

“我沒受聘於劇組，也不是海納傳媒的員工，你還真沒資格處罰我。”江小月語氣輕快，聽到眾人耳朵裏，尤其是唐屹潮，份量就非同一般了。

沒有聘用協議，劇組和公司不能對她內部處罰，但也限制她的發展。看到她有恃無恐的樣子，唐屹潮越發納悶，無法掌控的感覺讓他一想就惱火。

江小月晃了晃錄音筆，又說：“你們不能處罰我，但我確實打人了，警察能處治我。我把剛才和她的對話都錄下來了，馬上就報警投案。”

聽到江小月的話，別人不在意，還以為她說著玩，張月娥的臉馬上就白了。

“我們是表姐妹，我沒有怪你，你趕緊回去吧！以後別總是惹事了。”

好一朵白蓮花。

生活也算厚待她了，老給她提供反面人物素材，她的小說能寫不好嗎？

“明月姐姐，你、你對她太寬容了，她以後還會欺負你的。”

“不會，她就是這樣的脾氣，別怪她。”張月娥趕緊看向唐屹潮。

唐屹潮看向江小月，剛要開口，就被江小月擺手制止了。

不想聽他說話。

“呵呵，真不怪我？那我走了。也是，你被汪鳳年打得都去醫院急救了還能寬容他，我這只是小兒科。再說，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讓人看到我打你嗎？得逞就行了。”江小月聳肩一笑，轉身離開，都沒專門看唐屹潮一眼。

“唐總，您也看到江小月有多麽猖狂了。”

江小月聽到常曉蒙的話，停腳回頭，誇張一笑，說：“常曉蒙，你就是傻逼裏的戰鬥逼，還忽悠了一幫子傻逼追隨你，我肯定你是狗熊它媽轉世。”

“你……”常曉蒙想罵回去，又罵不出來，氣得直跺腳。

“江小月，你一個女孩子張口閉口就是臟話，還能不能矜持一點兒？”唐屹潮推開張月娥，朝江小月走過去，“要是再讓我聽見你說臟話……”

“怎麽樣？”江小月做了個誇張的鬼臉，看到他沈下臉，她趕緊跑了。

江小月背影張揚，就晃動的馬尾辮都沖滿對他的挑釁，她越走越遠，在他眼裏卻越發清晰。他很想追上去、抱住她、親吻她，再打她兩巴掌出出氣。

她就是江小月，而他難與人言的情緒也只是對她。

他奶奶和他爸爸在片場折騰，別人都怕影響他的情緒，不敢跟他說，或者跟他說得很隱晦。只有江小月沒有那麽顧慮，直接給他發視頻，讓他看得更真實。

也只有江小月知道那兩個人根本影響不了他的情緒，捆綁他和他們的只是血緣，沒有半點親情，他對他們出手也沒有那麽多顧忌，現在只是時機不到。

他人在蒲海，通過遠程監控，該看到的也都看到了。

臭丫頭真是人狠話不多。

她下手挺利落，想陰誰一把也不會瞻前顧後。

為什麽武伊娜欺負她、她不告訴他呢？或許在她心裏就沒把他當成可以給她遮風擋雨的人，就象她不跟海納傳媒簽約、不要他給的星光之路一樣。

這也一種狠，對他、對她自己都一樣。

張月娥走過來，靠在唐屹潮身上，看到他望著江小月的背影凝思，心裏“咯噔”一下。他並不知道江小月就是“海上生明月”，怎麽還對她那麽用心？

她忽然焦躁，為了他，她舍棄了太多，要是抓不住他，她就沒有生路了。

她孤註一擲，到現在好像浮萍，前路迷茫，她不敢看，回頭更是一片狼籍。

唐屹潮推開她，“你回去休息吧！我去片場看看。”

遠隔千山和萬水，穿越藝術與現實看到的美麗讓他迷醉。真到了眼前，他感覺到了差距，讓他心心念念的美麗也變得寡淡無味。

“我也去。”張月娥還想靠上來，被他很自然地擋開了。

聽說唐屹潮來了，片場的演職人員都停下手頭的工作，圍上來迎接他。在他們眼裏，他不只是老板，還是讓他們打心眼裏崇拜和佩服的人。

江小月除外。

唐屹潮跟大家說笑了一會兒，就讓大家各就各位繼續工作。他在人群中沒看到江小月，還特意問了一句，才知道她在湖溏邊——曬夕陽。

“唐總，你看一下這幾場戲。”俞副導把彭玲玲修改、張月娥簽字同意的那幾場戲的劇本拿給唐屹潮，“衛導覺得這麽改不合適，讓拿給您看看。”

“你都說了衛導覺得這麽改不合適，唐總要是覺得改得很好，是答應還是不答應？你這不是制造矛盾嗎？”武伊娜語氣生硬，訓得俞副導都張不開嘴了。

唐屹潮冷冷看了武伊娜一眼，目光移到劇本上，仍充滿凜冽之色。

“我是覺得這幾場戲……”

“閉嘴。”唐屹潮打斷武伊娜的話，沖她擡了擡手，指了指攝影棚外。

張月娥趕緊堆起一臉笑容，挽著武伊娜的手往外走，邊走邊安慰，看上去真象好姐妹。唐屹潮和武伊娜的事她都聽常曉蒙說了，心裏對武伊娜已輕蔑膈應到極點。因為武伊娜和江小月是死對頭，她現在很需要這個盟友。

唐屹潮把彭玲玲修改過的幾場戲粗略看了一遍，就讓人把甘藤找來，又把張月娥叫進來，武伊娜也跟進來了。他看了看她們，把劇本扔到一邊，微微搖頭。

“甘藤，高老師讓你來做什麽？”

高老師讓她來給江小月做助手，聽從江小月調派，可她不敢說，也不能說。

“我是編劇助理，沒編過劇本，這次跟組主要是學習。”

“以你一個沒編過劇的助理的視角來看，你覺得這幾場戲改得怎麽樣？”唐屹潮問甘藤，隱含挑剔的目光卻掃向張月娥，越想心裏越別扭。

觸到唐屹潮眼底的不滿，張月娥的心好像掉進了無底洞，漫無邊際下沈。她樂於享受“海上生明月”的身份帶來的光環，卻忘記了這重身份還有工作和責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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